“乃蛮武士?他们在哪呢?也亡国了,还第二次,哈哈哈哈!”成吉思汗大笑。

屈出律恼羞成怒冲上前来,连殴带踹:“丧家犬你笑什么笑!”话音未落,却被成吉思汗身侧突起的暗刀捅了个对穿。

怎么回事!他刚刚才确定过,轩辕九烨在喝酒,没人可以守护铁木真!

“大汗,末将救驾来迟。”黑脸大汉抽出血淋淋的刀,向成吉思汗见礼。

“军师是说,萧若水?他是个蒙谍?!”宋恒瞪大了眼不可思议。

“确切地说,是铁木真放在西辽、埋了很久的蒙谍。任务之一是策应铁木真养在西辽的鬼影兵团,任务之二是帮铁木真对有可能闯入辽境的乃蛮余孽斩草除根。”陈旭说,萧若水的执念是:在无数个干扰条件里,剔出屈出律真身,杀了他!

“军师……您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思。”

“是坐看狗咬狗。”陈旭笑说,看困兽犹斗不如看困兽互斗。

“看完就收割。”宋恒会意。对濒临绝境的敌人不必过分逼迫,先让他们自己从内瓦解岂不更加省心。

“军师,是怎么发现萧若水身份的?”徐辕问。

决战时有过这样一幕——“通天汲灵?这显然不是轩辕九烨的预桉,而是屈出律那一方的后招。乃蛮武士们是抱着必死之心来战的,他们在战前就给自己和身边人都种了符咒,一旦打不过敌人、就求死或自尽、化为厉鬼可帮其它人抬高阵势!眼下,不老神仙、萧若水和轩辕九烨都没有拼死作战,因为他们是西辽或蒙古军高层,看上去都不知情”——

据此,陈旭回答:“对通天汲灵术不知情的人,不在少数。但包括不老神仙等人,多多少少都沾上了点符咒,当时当地,唯独萧若水身上始终干净。明明乃蛮五帝对他有救命之恩,甚至还可能对他透露过招纳意图,他为何特意防着乃蛮人给他种符咒?”

“就算忠于辽帝,也不必像这般地划清界限……除非,他是做给另一个多疑的主子看的——他生怕自己被铁木真误解,所以哪怕身处没人关注的境地,他也必须迫切且强烈地表示,他这条命绝对不会陪给乃蛮人……”宋恒代入萧若水。

“为什么主子就一定是铁木真?虽然他最多疑……”为什么萧若水不能是夏谍?金谍?宋谍?辜听弦正要问陈旭,忽然自己记起来,鸣沙山第二战成吉思汗逃生,是木华黎灵机一动放信鹰搅局,当时最先响应的人是谁?——“包括西辽第五萧若水在内,有不少辽蒙联军效彷”,萧若水为什么那么快,比驾轻就熟的蒙古军天地玄黄都快!

果不其然,陈旭说的就是这个细节,虽然那一战军师他并未身临其境。

“仔细一想,萧若水和谁的关系都不错:阿拉丁时刻挂念他,塔阳古和耶律长空都当他是兄弟,这三个都是铁板钉钉的西辽忠臣……哎,回想起来,这是个间谍的自我修养啊。”徐辕说,“以及,此人技多、比较崇汉、万分不像蒙古军,才骗过了包括屈出律在内的大家。”除了陈旭这么可怕的人之外,也没人会串联起所有蛛丝马迹。

“萧若水,我竟被你个蒙谍给骗了!”屈出律看走了眼,他花大力气救萧若水一人越狱,还想着要恩威并施将他同化,却没想到萧若水只想要自己的命,太讽刺!委顿在地,连连喷血,伸手直指成吉思汗:“所以,你一早就知道,六十四高手是乃蛮人了。你却装不知道,故意用我们挡煞!”

“你现在才知道?太晚。”成吉思汗冷笑一声,正襟危坐。

萧若水正要将屈出律结果,萧鹤年从古刹外进入:“大汗,若水,杀此人有何用?他不是真正的屈出律啊。”

“据我观察、调查,他才是真正的屈出律。”萧若水言之凿凿。

“分身而已。”萧鹤年摇头。

“宁枉勿纵。”成吉思汗一声令下,萧若水的刀便饮饱了血。

屈出律骤然成了个干瘪皮囊,跟班则被吓得本能躲在萧鹤年身后瑟瑟发抖。

“萧鹤年,你来做什么?”成吉思汗这种冷电霜锋般的眼神,上一次还是给莫非的。

“啊?我,是来保护大汗啊……”萧鹤年愣在原地。

“萧鹤年,我倒是看不清,他对铁木真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……”陈旭说起萧鹤年。

决战时那一幕——“不老神仙、萧若水和轩辕九烨都没有拼死作战,因为他们是西辽或蒙古军高层,看上去都不知情。萧鹤年却为什么这么拼,他碰巧是个战胜不了对手就自爆的战狼性格?还是说,他和屈出律有所沟通、脚踏了西辽蒙古乃蛮好几条船?!”——

虽然,辽帝对林阡杀个回马枪,是萧鹤年帮北冥老祖等说客促成的。但鬼影兵团本来就有不少是成吉思汗自己安插的人,而且辽帝杀回来的最大动力是宝贝女儿的爱郎。换言之,萧鹤年促成此事的力度有限,且动机还有可能是为助屈出律复国。屈出律能躲进林阡的军营给他背后捅刀,就能派遣萧鹤年对成吉思汗做同样勾当。

久未开口的独孤清绝在一隅拭剑已久,闻言看向陈旭,这事儿他作为对手最有发言权:“不会。萧鹤年和乃蛮武士们并不是同步拼命的,是先受益,后来才得知并加以利用;是先用遁地术有所保留,后来勉为其难用遁地叠加独步;是先借机暗算我,后来还言语对我求和……所以,他并不想死,非乃蛮死士。”

“我也更认为,萧鹤年忠心于铁木真。他的宁死战法,和乃蛮军是刚好契合。”宋恒支持独孤观点,“若不是我死了没用,我也想拼死一次——武者、战士,都是宁可马革裹尸的!”

“就算萧鹤年不曾暗投屈出律……武者、战士也不都是你这种。”樊井摁住他手,又绕一圈绷带,“我最喜欢那种惜命的!”

宋恒嗷嗷叫痛:“樊大夫饶命!我惜!”

徐辕蹙眉:“若依照独孤所说,萧鹤年没和乃蛮人同步,便不存在立场的问题。但他在战场之外,一直是个优雅澹然的人,未必做得到宋恒说的鱼死网破——那他怎会在后来明知会死的情况下还去跟乃蛮军的死战之法契合?会否存在第三种可能性?”

“该分的总是要分,该合的怎么拆也不散。不管哪种,耐心看下去吧。”先前,陈旭只等着看屈出律和萧若水互殴,并未推动萧鹤年去找成吉思汗,因为萧鹤年是自己凭本事遁地逃走的。但陈旭有一点可以确定,萧鹤年对成吉思汗有事隐瞒,冲这一点,就算有变数,也影响不到盟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