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徐将军,段公就住在这里面,我就不进去了。”

“多谢,请。”天津日本租界寿街的一处公馆外,徐树铮站在门外,将带他来的友人送走。自从直皖之战战败之后,徐树铮便从人群的视野中消失不见,不知去向,有人说在北京看见过他,也有人说在上海看见过他,更

有甚者,说他已经流亡日本……

看来,谣言终归都是虚的,没有一句是实话,徐树铮现在在天津。脱去了军装的徐树铮还真的不太常见,此时的他身上已经失去了那锋芒毕露,飞扬跋扈的锐气,俨然如同一个创业失败的中年人,身上散发着一种颓然之气,与吴佩孚一战,彻底打破了他的不败金身,破

灭了他的雄心壮志,对他这种骄傲的人而言,是一个不小的打击。徐树铮按响了门铃。

“谁啊?”

自有那仆人来到门口,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徐大将军。

“这不是徐将军吗?快快请进,我们老爷在家里。”

仆人赶紧为徐树铮开门,将他请了进来,徐树铮往里屋里走,刚一进屋门,鼻子里便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香薰之气,隐约可听见声声的木鱼敲响声。

在烟气缭绕间,房间里供着一尊大佛,佛下一蒲团,老态龙钟的段祺瑞正坐在蒲团上,一手摆弄着念珠,一手敲着木鱼,口中正念叨着不知是哪门子的经文。

“段公,许久不见,何时成了一个出家人了?”

听到后面熟悉的声音,段祺瑞停止敲击木鱼,缓缓睁开眼睛。“树铮,是你来了吗?”

站在他的后面,徐树铮说话道:“没错,是我,我还没死。”仆人又拿过来一张蒲团,徐树铮盘腿坐在上面,打量着四周的环境,烟香缭绕,颇有几分佛家气息,又说道:“想不到,多日不见,段公居然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成了一个吃斋念佛的出家人,难道段公

就此看破红尘了不成?”

段祺瑞转个身,面朝着徐树铮,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位心腹爱将,比以前颓废了,比以前落魄了,可依然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一丝别样的色彩,不是从前的那种骄傲不羁,而是一种死不甘心……

段祺瑞把玩着手中的念珠,说道:“失败者就应该拿出一副失败者的样子,实力不济,技不如人,丢了天下,心中不甘又有何用,倒不如放下,心平气和。”

“放下,敢问段公,您的心里真的放得下吗?您能轻易的舍弃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,躲到这破房子里,面对着冷冰冰的雕像,念一辈子鸟语吗!”

看着段祺瑞这副不在乎的态度,徐树铮的心中一股莫名火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