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见她表情不对,问道:“怎么,你想到什么了?”

皇后挥手让她们下去,自己则迟疑着对皇帝说:“先前萧三姑娘过来拜见,我见她身上的衣料眼熟,一时却没想起来出处,现在才忽然想起,那是珍珠锦和紫霞纱,今年上贡的两种料子。当初除了我这里留下了些还没用过,剩下的你让我送去给琢玉了,说也让他偶尔穿点素净的衣裳。”

皇后这么一说,皇帝也诡异地沉默了。赏给玉陵王的布料现在做成衣裙穿在了萧锦月的身上,往常从不和人闹矛盾的玉陵王还为了这个女子和人争吵,这是什么?他都不用想就明白这是为什么。

“唉,这孩子,怎么就看上了这个。”皇帝叹气。

皇后也没想到,“这两人看起来像是有情谊的,可偏偏昱王……莫非琢玉之所以不说,就是因为昱王?”

先前萧锦月和昱王那些事闹得沸沸扬扬,帝后二人自然知道,现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,最后皇帝只能说:“既然如此,琢玉的婚事还是先等等。”

皇后还是不愿放弃,干脆拍板道:“召玉陵王过来,我们亲自问问他,说不定是误会呢。”

宦人去请玉陵王,淳喜郡主拽着姜雨潮也被人引到了皇帝皇后面前。

“陛下,殿下,你们要给我做主啊!”淳喜郡主进来就委屈地喊上了。

她原以为对自己向来和善的皇后会站在她这边,却没想到皇后这次训斥起她来,“像什么话!淳喜,你的礼仪都丢到哪里去了?因为些许小事就闹起来,吵嚷撒泼,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?”

淳喜郡主一愣,觉得不对,也有些害怕起来,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。姜雨潮也是一愣,她倒没觉得什么害怕,反正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人,她都想好了怎么当白莲花衬托一下这位郡主的蛮不讲理了,谁知道皇后的态度这么奇怪。

“锦月,过来。”皇后又笑着对姜雨潮招手,“淳喜年纪还小,不懂事,你也别和她计较。”

淳喜郡主:“???”

一直到她们被皇后派人送回了之前的临水宫殿,淳喜郡主还没回过神来。为什么自己会被骂,为什么萧锦月反而得到了皇后和善的对待?

姜雨潮和淳喜郡主前脚离开,后脚宦人就带着奚琢玉来了。

奚琢玉还以为帝后二人召自己单独过来是因为和昱王的争吵,没想皇后和他寒暄几句后,突然问:“琢玉,你年纪也不小了,是该考虑成家之事,我有心为你说淳喜郡主,你觉得如何?”

奚琢玉愣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谁,他回想起很小时候见到那个小女孩的情景,微微颦眉,摇了摇头。

皇后问:“为何不行,你可是心中有了其他人?”

奚琢玉如实回答:“不,只是我不喜淳喜郡主。”

皇帝忍不住插话:“你为何不喜欢淳喜?”

奚琢玉:“她幼时养了一只狗,却不好好对待,时常打骂虐待,我那时屡次阻止都没用,这样的女子我不喜。”

皇帝:“……”骗谁呢你,因为小时候的一只狗记到现在,还要拒绝一个长得可爱的郡主?明显就是心里有那个萧锦月但是不好说,所以随便找个理由敷衍。

“算了算了,你下去吧。”皇帝把人赶走了。完了他跟皇后说:“这孩子果然是心系那个萧锦月。”

这回皇后也不得不相信,“那如今可怎么办?那萧锦月毕竟从前是昱王的王妃,如今我们也不好给琢玉赐婚哪。”

皇帝:“算了,不管他们了,先看着吧,等琢玉那小子自己来求了再说。”

前头的萧相国终于知晓了这场发生在两个王爷间的争吵,对于昱王那毫不掩饰的憎恶,他心底也是气,当初羽翼不丰求他办事的时候答应娶他的女儿,如今厉害了,就想着鸟尽弓藏,什么东西,真当他萧平沙是只知道和稀泥的面人了。

至于玉陵王,他突然站出来保自己的女儿,又是什么原因,真的只是因为与自己儿子相熟?可他往日里也没对其他朋友如此看重过,连带着家人都要照顾的。

姜雨潮和淳喜郡主回到临水宫殿里,那里已经开始唱起了戏,只是大多数人心思都不在看戏上,而是在低声谈论着些什么。

姜雨潮开始压根没关注她们的话题,但淳喜郡主身边围满了人,听人说了事情经过,她立时蹦起来不敢置信喊道:“怎么会,琢玉哥哥怎么会维护那个弃妇!”

嗯,和少元老公有关?姜雨潮立即去弄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她的偶像刚才为了维护她的名声,和昱王那个直男癌吵架。天哪,这是什么神仙爱豆!我哥哥世界上第一好!

一直心静如水的姜雨潮瞬间陷入欢乐的海洋,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欣慰。她有点坐不住了,溜到到外面去吹风冷静下。

今日这一场重阳宴会一开始就闹出不愉快的事,奚琢玉不喜欢吃蟹,从皇帝皇后那儿出来,干脆也不去之前那殿里和人一起坐着了,就带着自己那只大狗一起在附近的御园里散步,走到一排木芙蓉花旁,俯身拾起了一朵刚掉落的粉色木芙蓉。